第 一 千 零 一 座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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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的重庆,燥热的夏天,下了火车坐上轻轨,看到窗外这个城市,其貌不扬,想必又是千城一面。
  前一天在火车上夜里并不能睡着,晃晃悠悠的24个小时。墨色沉沉的夜里,我坐到火车过道的座位上,拿出手机,看着网上重庆的攻略,有那些辣得各有特色的美食,那些青山绿水的景点,那两江交汇处的细语,那爽朗江风的诉说……到了重庆,街道肆意地蔓延起伏,攀着一座座坡,这才发觉北京方方正正的街道藏匿起了我们的方向感。我想,这或许是那第一千零一座城。
  街上一切都是新鲜的:细窄的路,坡连着坡,公交车喘着粗气爬上坡,然后又欢快地下坡;路过狭小的店面,像害羞的姑娘等人来;路过青苔盘踞的老墙,一根老树根蜿蜿蜒蜒的很有味道;路过街上缓慢行走的人们,这城慢慢地展现在眼前,目不暇接……连小吃店也是新鲜的。他们吃什么?到处是小吃店,每一家的招牌上都是明明白白写着各种小面。其间有个引发人联想的名字:豌杂面,似乎看到一把嫩黄的豌豆洒在棕黑发亮冒着香气的杂酱上,再来一勺绿油的小菜陪在旁边,下面卧着一碗劲道的小面。先是这引人注目的配色,然后是那温暖的气息,怪不得大家都清早起来,坐在街边,一高一低两个凳子就可以大快朵颐。可惜我直到离开,也没有来得及去尝试。
  没有尝试的事情很多。在朝天门,路边都是拉客上游船的人,“30一位30一位”,30块钱,你能在一艘被灯装饰得金碧辉煌的船上坐一会儿,吹着江风,它不诉说故事它也并不很凉爽,仅仅夹杂着嘉陵江的柔和,携带着长江的壮阔;你还可能听到江水拍打船身,可能很整齐,像前进的列队,也可能有些杂乱,像江边戏水的孩童的嬉笑声。
  你可能在船舱内有些眩晕,你终于抬起被手机掰弯的头,或是你不想看着和火车车厢一般单调乏味的一排排座位。这儿没有江南水乡古镇里游船内弹咏小调的女子,也没有黄河木船上喊着号子的船工。所以你压着对人群的厌恶,挤出船厢,来到外面,倚栏空望。至少你是这样觉得的,觉得你是一个满腔情怀的人,独特地凭栏眺望奔腾的江水,任思绪漂流。你望出去,只看到黑压压的一片,全然不见两江交汇的样子,船外聒噪的灯光投射在水面,它们得意的有些刺眼,争抢了天上星星应有的荣耀。可惜这些人造的热闹一点意思都没有,你没有站在江边的感动,你的心没有因为身在景中而悸动,你觉得自己与江水的距离,仍然和坐在火车上时一样远。
  然而江边的人,比如我,随意地走着,离开吉他手的歌声,离开渔夫的网,任一阵风从江面撞到我,我轻轻的蹲下,随手撩起一把水,我看着江水轻轻的拍在岸边,它很舒适,它不急着赶路也不急着离开,我们像是相识多年,我可能曾看着它送走我挚爱的人,我可能曾在它旁边吟诗作赋咏叹命运,我可能曾投入它的怀抱,任它带我漂游,听它细语它喜欢的船只,它见过的景色,它带走的无助的人们。
  现在,我沿着它慢慢地走,我们互相不言语、不凝视,我没有满腔情怀。我止步,看着这影影绰绰的江水看着我。“我给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饥渴。我试图用困惑,危险,失败来打动你。”它对我说。
  对不起,我转身,走进喧哗的街。
  (体育经济与管理学院14体经1班王佳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