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你最后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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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夏天,我最喜欢的夏天,大四的夏天,与你最后的夏天。在晨曦中醒来,洗漱整理,搭乘校车。今日我要回沙河。
  校车巴士兜兜转转,在清晨的阳光中从北三环驶向北五环外的沙河。恍惚中,我仿佛还是四年前的那个少女,在爸爸的陪伴下,从北京站坐上中央财经大学的校车,去沙河。我怎么也想不到,四年,一千四百多天,就在这眨眼间,突然就全部过去了。
  犹记得第一日报道那天,跌跌撞撞,分外陌生。路痴如我,走了好几遍的路,依然记不得出了食堂如何走到东区六号楼。下午爸爸在斜阳里和我微笑告别,我知道自此我要开始渐行渐远,明明知道要坚强,却还是忍不住泪眼模糊地说再见。
  在沙河的日子,有时候很单调,单调到我可以坐在操场上,看着横穿东西区校园的昌平线,每隔10分钟一班地来回穿梭;单调到我可以在操场上,为八百米考试默默跑圈,一圈一圈很多圈,直到操场上灯一盏盏熄灭;单调到我可以早起,开始考试周食堂—阅览室—宿舍这样三点一线的生活。在沙河的日子,也可以很有趣,有趣到我可以为了“Hey Dancer”舞会提前一周准备华尔兹舞步,有趣到我可以在“趣味运动会”上开怀大笑,有趣到我可以在“2012世界末日我们在一起”的活动中尽情疯狂。单调和有趣交织,独处与群聚结合,有时很孤独,有时很温暖。
  在沙河不多的建筑中,主教,无疑是与每一个学生结缘最深的地方。寥寥草草,书本飞舞,字里行间,从拉格朗日到柯西不等式,从二重积分到马尔可夫,从多元回归到判别分析,从岭回归到LASSO,乘除加减,求导推演。从每一次皱着的眉头,到每一次恍然大悟的笑容,主教笑而不语。教室外树影悠扬,蝉鸣声声,我忍不住回想那些流淌过的岁月。一楼的111教室,我曾在里面吹着空调,静静看完了一季的美剧;二楼的213教室,永远是占座圣地,提前一天晚上来占第二日下午的座位,除了努力,还要拼一把人品;三楼很尴尬,不高不低,懒得爬,坐电梯也不好意思停留,于是let it go。四楼是每周四必去的教室,我从来不逃英语课。在四楼背过太多的英语课文,明明那时候那么熟悉的语句,然而现在我也只能脱口而出“two roadsdiverged in a yellow wood”,之后呢,我也想不起了。五楼的表白墙,
还有空位给我也写一句心中不曾说出口的情愫吗?毕业照的时候,到底怎样的Pose才能让主教记住我这个渺小微茫的存在呢?做了很多年不是学霸也算不上学渣的学生甲,唯有主教,让我的心能够温柔依偎,静静栖息在主教的怀中,让思绪轻舞飞扬。
  好像现在主教旁是图书馆了,待会下车,肯定要去好好拜访。我还记得大一入学那会,那块地还是一片荒地,周围被围起来,只有一条铺满石子的小路,连接学院楼和主教前的马路。那时候流行很多手游,大家耳熟能详的大概有temple run,植物大战僵尸。每每从那条石头路前往学院楼时,我脑洞大开,想象自己是真人版的 templerun,周围都是植物大战僵尸里的僵尸。尤其是晚上,走着走着,竟然也会飞奔起来。一路飞跑到食堂,买一包甜到心里的“冰糖雪球”,一口一个,转回东区六号楼。那时候真有趣呀,我总是情不自禁想起那条石头路,想起那个往嘴里拼命塞冰糖雪球的自己,想起那时候的夜空,那年2012年冬天下起的大雪。
  食堂是怎样的呢,早上排长队的生煎包还是那么火爆吗,中午的香锅人还是那么多吗?二楼还卖便宜好喝的奶茶吗,糕点窗口的老婆饼还是那么好吃吗?在图书馆没有建好的夏夜里,食堂是我的归处。主教的星空音乐响起,收拾书包来到食堂,买一盒西瓜坐下来,拿出没看完的复习资料,细细琢磨知识点,直到食堂阿姨催促我离开。喜爱看世界杯的同学一定忘不了大二的夏天,食堂通宵开放,只为给观球的同学们一睹世界杯风采。
  他们都还好吗,在万里无云的晴天,在妖风肆虐的夜晚,在淅淅沥沥的雨中,在污浊迷蒙的雾霾中,他们都还好吗。昨日如风,与你在这最后的夏天,与你度过这最后的时间,我心中纵然有千万说不尽的思念,离别的赠言却说不出口,兜兜转转我却只愿自己在梦境中,不愿再次醒来。与你在最后的夏天,思念抹不去,请记得我们一定能够在未来遥远的某天再次重逢。
  校车慢慢驶向沙河校区。我把微笑留给沙河。这是与你最后的夏天。
  (统计与数学学院 倪佩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