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瘸大夫

    时隔十二载,我又回到了故乡,那个处在东北一隅的凄清小镇。小镇因为抗战热闹过,因为煤炭热闹过,形形色色的人来了又走。也不知这里是先有了镇,才有了这些讲着不同方言的人;还是有了这些人,才平地起了这个镇。贫瘠的土地下据说是已被挖空,于是来这里讨生活的人也就像他们那漂泊的祖先一样,又随着时代的风飘去了别处。留下的,只有那些倦了的人和歪歪斜斜的房子。我按着儿时的记忆走到了一栋旧宅前,那是栋尖顶的苏式厂楼,砖墙上泥灰剥落,麻雀用利爪抠着破裂的地板,翅膀扇起阵阵灰土。没人注意到北墙的那扇门是何时散架的。这栋旧宅的模样,和之前在这里的那个瘸大夫一样,就只有给人怀念的份了。瘸大夫是当地的一个中医,在我记忆里估摸着有六十来岁,个子大、精气神也足。每天一大早他就坐在了他的老位置上,旁边放一个通天高的拐,一坐一天。周围来看病的人,也从早到晚络绎不绝。小时候的我虽然身子壮,但也是这的常客,因为我总有那么一两个小伙伴被困在这里。不是输液打针,就是被瘸大夫扒拉着左瞧右看。我曾偷尝过他柜子里用来治积食的难以下咽的鸡胗粉,也曾偷拿过给“三高”老人开的菊苣和用来抓药的秤,在门口装模做样的给小朋友看病。当然,不出十分钟,就会被他那大嗓门骂走。有人说他灵,因为痛风发烧湿气什么的病,经他的手后就能好的差不多;当然,也有人药吃了大半年还不见效。但他对这些说法都无所谓。他话不多,也就在病人面前啰嗦啰嗦,和我们这帮小屁孩打打趣,其余时候,他都是一人坐在那里,或看书,或发呆。他脾气好,但是我却总感觉他和大家隔着些什么。我唯一一次“落在”他手上是因为手上脸上长了大片的扁平疣,又是吃消炎药又是抹皮炎平,折腾了一个月还是不见好。于是我就被拎到了他面前,一进门,他就开始拿我打趣:“老实了?这回不是来拆房卸瓦了?”然后把我招呼到跟前,开始“望闻问切”。没一会儿,他就给我开好了药,内服的是什么我已经记不得了,毕竟在我看来,中药汤只有苦和更苦这一个区别,外用的好像叫全蝎软膏。拜这些药所赐,回家后不到半个月病就好了。再之后不久,我就离开了这片土地,听说他随后也就离开了。家里老人说他年轻时跑过的地方多,估摸着见过的病人也多。他的医术是家传的还是半路出家学的,这就没人知道了,他家祖上好像是闯关东过来的,但具体问起来谁也说不清。人们多是觉得他医术不赖,所以便给了他这么个废弃厂房用来看病。现在看来,这个地方或许也就是他停留过的万千地方中的一处,他认真对待每个病人,但也没想着久留。他走后,有人对这个房子进行过多次的局部修缮,破裂的窗户贴上纸条,裂缝用石灰抹平,以前输液房的窗户索性垒砖堵死,粉刷了的墙盖不住风雨侵蚀的斑斑黑痕,能力有限的手,反而使这本就不美观的房子更加丑陋。当然,这个房子也再没迎来过什么大夫,他现在若还在世,应该还是在看病,不知哪个孩子的小脑袋正被他“摆弄”着。对,就应该是这样。毕竟我们大家伙儿还是离不开中医,毕竟,无论多少代过去,几乎每个中国孩子的记忆里,都会有一个这样的老中医。(文/社会与心理学院2019级社会学刘泳杉图/文化与传媒学院2019级视传赵涵溪)

  • 那口砂锅

    那口砂锅一般搁在厨房的架子上,左边放着嫩葱,右边是个钢制小盆。锅的外壁上鹅黄、下深棕,表面的漆落了些许,露出内里斑驳的黑色。若伸出指尖摩挲,锅上镀漆的地方像宝石般光滑,落了漆的地方却似沙粒般粗糙。那口砂锅常常被取下。每当它被取下的时候,我就知道家里又要弥漫着涩涩药味了。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脑中有了一幅图画,图的背景是家里的厨房,夕阳余晖给厨房里所有物件披上层暗黄的霞光。那口古旧的砂锅就放在灶上,站在灶边的女子弓下腰,细细倒入清水,水落到锅底,击起沉闷的“咚咚”回声。倒上水后,她拆开灶旁放着的那包牛皮纸上系的棉线,将被纸包裹的药物没入水中。浸泡上半个钟头,开火煎药,先用武火,待水沸腾后改为文火慢煮,随着煎煮时间渐长,苦涩、甚至有些呛鼻的药味氤氲开,沁满了整间屋子,煮药的女子却依旧眼神平静而认真地立在灶旁。这幅图画中的女子,是我的母亲;那口砂锅,是她煎中药用的锅。那口砂锅中的东西让年幼的我很好奇。每次看到锅放在灶上,我总要蹿到台边,垫脚去看,可里面总是浸了许多辨不清名字的药材,甚至还有昆虫形态的。我抬首看向站在一旁笑盈盈的母亲,疑惑地问:“这些是药吗?为什么不能直接吃呢,还要放在锅里煮。”母亲虽然面庞苍白,身体不甚好,声音有些虚弱,却面带微笑,语气耐心温柔:“这些药材虽能治病,直接食用却失了很多价值。你看,将它们放入这口锅里,慢慢煎熬,药材最精华的部分便融入了水中,饮之方便,精华也尽数其中。”母亲抬手捏了捏我的脸颊,我嗅到她袖口也沾染了淡淡的药味,“慢工出细活,耐心地淬炼熬煮,方得精粹,方知其中滋味。”我懵懂地听着,再抬眼看向那口砂锅时,眼中却多了些许澄澈的敬畏。那口砂锅盛了家中苦涩的药味,也蕴了份传统的情怀。此后许多年,每当我闻到那缕苦涩的中药味,总是会想起家中的那口砂锅,和守在锅旁的那个女子身上萦绕的药香。或许因为母亲的耳濡目染,我对中药,始终怀了半分虔诚、半分尊敬,我相信这份传统的智慧。苦涩汤药医的是病痛,浸熬慢煮品的是人生。那口砂锅后来很少被用到,因为中药也进入了速溶颗粒时代,很少有人选择买最原始的药材带回家自己煎煮了。但我却始终记得那些浸泡在水里的药材,和它们随温火慢烹时溢开的药味。那苦涩的味道萦绕我心,引着我不徐不疾地行在人生路上。那口砂锅还放在厨房的架子上,静静地、默默地凝视着俗世凡尘。( 文/ 文化与传媒学院 2019级文产 胡淳仪图/ 文化与传媒学院 2018级视传 李宜真)

  • 图片新闻

    (图/文化与传媒学院 2019级视传 何小雪)

  • 中药缘

    当归、枸杞、黄芪、人参、细辛、五味子……这些药名人们耳熟能详,但说起中医药,大家可能仍是一知半解。古有十大名医,他们行遍四方、悬壶济世;今有中医助力,抗击肺炎疫情。纵观古今,中医药的影响力其实一直都在。而于我来说,解读中医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对中医药的了解始于幼时看的一部动画片,片名应叫做《Lily寻医》。因它以动画的形式表现,又带有故事性,我才断断续续地看了几集,脑海中第一次有了中医、中药的概念。刚开始的时候,我与中医药似乎隔着层薄纱。袅袅的烟雾缭绕,浓浓的苦味萦舌,石杵与碗摩擦产生的沉闷声响,这是中药留给我挥之不去的初印象。它与许多电视连续剧里,娘娘们饮药时那蹙起的眉、眯起的眼一起,烙成心底一个深深的刻印。紧接着,屠呦呦从中药原典中获得灵感发现了青蒿素,这使我对中医药的了解更加深入。“呦呦鹿鸣,食野之蒿……”2015年10月屠呦呦获得诺贝尔医学奖,她自豪地说:“青蒿素是人类征服疟疾进程中的一小步,是中国传统医药献给世界的一份礼物。”的确,中医的药理融于生活,中药本是“阴阳”和谐之道,调节身体平衡,使人健康生活。《灵枢·顺气一日分四时》中有言“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帝王世纪·击壤歌》中也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些都是以人或是以人类活动为出发点总结出的有关中医药的谚语俗语。而在生活中,人们虽似乎半点不谈及中医药理,可生活作息、一日三餐却又与中药、中医所传达的理念和自然之态脱不开干系。说到底,人出生于自然,而中医药取之自然、用之于人,如此循环往复,才得以时至今日依旧生生不息。如今,到了抗击新冠肺炎这个关键时刻,中医药也不负众望地承载起了中国人的信心,它与无数的国人一起,冲在最前线,直面这场“战疫”。可以想象,当全球观众看到某航班九十多位乘客,三人确诊,而其余人员通过服用“北京三号预防方”提升免疫力,无一人感染时,将会感到何等的惊叹。普普通通的中草药穿越古今,绵长的药香氤氲时空,激发着人类无限的联想,在人们耳边絮语着自然与和谐。它们是智慧与思想的凝结,亦是中华先祖为百代后人留下的“救命稻草”。“天复地载,万物悉备,莫贵于人”,人类,秉天地之气而生,法四时而成。中医药的不断进步,印证着人类社会的不断发展,更向世人展示着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好愿景。正如华语环球节目中心的召集人李欣雁所说:“中医药文化作为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一部分,根植于我们国家古老的文明之中。”我与中医药,我们与中医药的故事还在继续,并且这故事也将会不断延续向无尽的未来。(文/文化与传媒学院2019级视传何小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