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南无所有 聊赠一枝春

    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江南也没有别的可以赠予你的风物,且折一枝春花,聊表心意。”《荆州记》写:“陆凯与范晔交善,自江南寄梅花一枝,诣长安与晔,兼赠诗。”竟是折枝寄江北。前几天与朋友谈论起白石道人姜夔打谱古曲《暗香》《疏影》。《暗香》一曲偏爱李凤云和王建欣演奏的版本,鼙鼓宋琴和清箫,一派旧时月色。可惜网易云音乐现在这个版本已经被下架,白石道人的曲只能在《中国古典音乐历朝黄金年鉴》里找到了。以前听过一个版本的《暗香》,出自周云蓬先生,自认为这位周先生可以称得上是中国的荷马,单单是诵诗也要配上清磬的敲击声。我家里有一口宋时砂铁铸成的发器,敲击起来也是这个声音,“叮”一声,就遥遥扩到天上去。“旧时月色, 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玉人,不管清寒与攀摘。何逊而今渐老,都忘却春风词笔。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翠尊易泣,红萼无言耿相忆。长记曾携手处,千树压、西湖寒碧。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姜夔工艳词,偏巧让人觉得“春风词笔”大可登于庙堂,又冷又清,分明不是“广陵酒狂”,却真的让人一十二分的“寂寂”。正解不是“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那种独钓寒江雪的冷清,实是“江国正寂寂,叹寄与路遥,夜雪初积”的冷。姜夔的梅是“红萼无言耿相忆”,只是自堪自赏,没有聊赠一枝春来得洒脱,与其叹“叹寄与路遥”,不如折枝赠梅,折枝寄去鲜活,管他翠尊易泣。不如赠扇来得痛快,虽有形貌却无其香。于是上月买来一种叫做“黄肠题凑”的香膏,里面是崖柏和松香,抹在扇骨上,暗香阵阵,也不知是与纸进行反应的原因否,倒隐去一股子肃杀的味道,若说黄肠题凑,为一枝花黄肠题凑也很有趣,颇有姑苏林黛玉“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的态度,也算香丘。鸢尾因有白色花瓣点心做蕤,没得办法,只好费了点心思。煮了些红茶,一遍一遍用羊毛的排刷往扇面上刷,纸质更加脆弱,经不起折腾,干了之后茶渍残留在纸上,不规则但甚是好看,幸而画画和装扇面没出问题,最后才得以完整体现。也是一段吹花嚼蕊的功夫。画扇面劳神费力,还有一副《出水芙蓉》拖着没画,但是上了一遍撞粉,显然不够,待暑假换绢扇再来描摹好了。江南无所有,聊赠一枝春。打开折扇,尽是不着笔墨地写着想你。“又片片吹尽也,几时见得?”

  • 家乡风物

    (图文/文化与传媒学院2018级视传李宜真)

  • 说说二人转

    东北有一句谚语“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究竟是怎样的一种艺术形式,能让人们如此着迷?我想说一说我眼中的二人转。二人转是爷爷奶奶最爱的消遣方式,闲来无事的时候,他们总会听上那么几段经典的曲目,哼上那么几句脍炙人口的桥段。记得童年的我听不懂戏词,仰着头问爷爷:“这咿咿呀呀的,说的什么意思?有什么好听的啊?”那时爷爷身子骨还硬朗,头发也未全白,眯着眼睛哈哈大笑地告诉我:“这是一种情怀,你还小,当然不明白了。”我轻哼一声,忿忿于爷爷总说我是小孩,可心里又真的无法理解,为何这对我来说嘲哳的曲子,会受老一辈东北人的喜爱。年岁渐长,我离家的距离远了,心却近了。慢慢尝试去了解爷爷奶奶爱好的过程中,我逐渐明白,二人转实际上也是对于民间传统曲艺文化的一种传承。与京剧、昆曲、越剧、川剧等一样,它是一种颇具地方特色的曲艺形式,反应了老东北的精神文化生活。二人转本身起源于具有神秘宗教色彩的萨满文化中“跳神”的祭祀活动,并在东北大秧歌的基础上,吸收了莲花落等艺术形式,进行了创新融合,距今已经有300年悠久的历史了。作为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二人转中有许多传统名段值得传承和发扬。无论是《大西厢》中所展现的张君瑞与崔莺莺间的爱情,还是《包公断太后》中包青天刚正不阿的形象,亦或是《回杯记》中幽默地反映出的封建社会的残酷现实……都是历史在这种民间艺术中留下的痕迹,一种民间艺术对社会文化的纵情演绎。戏剧家吴祖光先生曾评价:“二人转是‘一网打尽’的艺术,它一直在不断吸取各种艺术的精华,不封闭自己,能够‘化它为我’,不断增加自身的魅力。”近年来,二人转也在不断发展与创新,创作出许多展现时代风貌的作品。然而,和许多传统曲艺形式一样,二人转尤其在年轻一代中并不受欢迎,吊着嗓子,舞着红帕的爱好者多是老一辈人了。在娱乐化的当下,二人转正在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这些传统曲艺中的精华似乎在被不断遗忘。时间成为了传统的敌人,可遗忘不该成为传统的宿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人民创造一方艺术,单双群戏演众生群像,唱说做舞绎百态人生。我忘不掉关外广沃的黑土地,忘不掉爷爷奶奶坐在阳台上笑着对戏的剪影,忘不掉绕梁的唱词,更忘不掉那唱词背后世世代代流传的文化精神和历经着悲欢离合的东北人民。(文/金融学院2019级金融许广琳图/文化与传媒学院2019级视传赵涵溪)

  • 大理三月好风光

    “大理三月好风光哎,蝴蝶泉边好梳妆,蝴蝶飞来采花蜜哟,阿妹梳头为哪桩?”提起民歌,我就不由自主地哼出了《蝴蝶泉边》。这是一首属于上一代人的旋律,现在大多的青年人也许都未曾听过了。长春电影制片厂1959年出品的《五朵金花》,有着那个年代的独特烙印,电影将一对白族青年男女在大理蝴蝶泉边用对唱民歌定情的爱情故事婉婉道来。对唱民歌,这种白族特有的定情方式对于当时的汉族观众而言相当陌生,因此电影放映后,这首名叫《蝴蝶泉边》的配乐得到了全国人民的广泛关注和喜爱。这首歌是对白族人民情感色彩的真实演绎。我听到那个含羞带怯的女子在向我浅浅诉说着“蝴蝶飞来采花蜜哟,阿妹梳头为哪桩?”,我看到那个她所心悦的男子在辗转难眠,“有心摘花怕有刺,徘徊心不定啊伊哟”。我为这“明年花开蝴蝶飞,阿哥有心再来会,苍山脚下找金花,金花是阿妹”的旖旎恋慕所触动,像《蝴蝶泉边》这样的传统民歌,绝非单纯的乡土展示,当我们向其寻源,自会看到一个民族的个性,以及歌中所沉淀的乡土与文化。说起民歌对唱这一特殊的艺术形式,就不得不提及白族人民极具特色的民歌盛会——“石宝山歌会”。每年农历七月,大理剑川在石宝山举办歌会,数以万计的白族同胞从各地奔赴而来。所谓歌会,即以歌会友,白日里,人们上山对歌,好不热闹;傍晚,篝火晚会等活动不曾停歇。歌会的几日中,人们广交四方朋友,有看对眼的男女,现场对唱情意绵绵的山歌,成就一番以歌定情的佳话。《五朵金花》中对歌定情的爱情故事,便有部分取材于此。所有的艺术形式都需要新的方式、新的表达,以此才能获得强大的生命力。近年来的民歌“新”唱,又给了这些带有时代印记的民曲们一个重新焕发光彩的机会。2006年,有流行歌手重唱了《蝴蝶泉边》,在不改变其传统基调的基础上,对词曲进行了新的改编。融合过去的表现手法和特色,使得人们重拾对老民歌的回忆,同时,加入新的时代元素,这种方法成为了中国传统民歌在年轻一代中焕发生机的可行之道。就像余光中的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一句短短的“大理三月好风光”,是独属于客居在外的大理人的乡愁。歌曲中所唱的三月的大理,更流转成大理人心里最美的风光。在这一曲民歌中,往昔与当下一体,故土与异乡重叠,它唤醒了心底掩盖的乡愁,也承载了那些无处安居的思念,在黯淡的游子愁绪中勾勒出一幅风光辽阔的彩卷。值得一提的是,今年的三月是最为特殊的,新冠疫情来势汹汹,给全国乃至全世界蒙上恐惧的阴霾。但花店不开了,花依然在开,古城封闭了,大理三月的风光依存。苍山不墨千秋画,洱海无弦万古琴,这幅山川画卷,与世世代代生存其中的质朴的大理人民,将与那首长绕于心的曲子一起,亘古永存。(文/社会与心理学院2019级社会学类高诚)